为“中国最美小鸟”建一片保护区，在保护中开发的“厦门经验”｜全国生态日一线调研

小企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郭晓洁 福建厦门报道
8月14日-16日，第二个全国生态日主场活动在福建举行，多个部委和全国多个省市政府部门代表、专家学者和企业代表等近400名嘉宾参与。在大会各部委发布多项生态文明重要成果的同时，生态保护和治理的地方实践也成为大会焦点之一。
对于城市而言，湖区湾区的综合治理应遵循怎样的治理方针，又应如何因地制宜，统筹利用综合开发，推动生态效益提升最大化，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8月16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随团走访调研了位于厦门岛西部和东北部的筼筜湖、五缘湾片区。这两个城市生态治理的典型案例均经历了从昔日生态系统遭严重破坏，到生态系统成功修复，成为“城市会客厅”。
筼筜湖和五缘湾治理案例是城市湖区、湾区治理和综合开发工作可借鉴的样本。
垃圾场变城市会客厅筼筜湖位于厦门岛西部，旧称筼筜港，与海相通，原有面积约10平方公里。
20世纪70年代初，因围海造田、筑堤围湖，筼筜港变成一个相对封闭的潟湖，水域面积仅为1.6平方公里，改称筼筜湖。
在调研现场，记者了解到，上世纪80年代初，随着湖区周边高强度的建设和开发，筼筜湖承受的环境压力越来越大，1.6平方公里水域面积承担着厦门市区37平方公里流域的泄洪排涝。当时的筼筜湖区，垃圾成堆、污水四溢、水体黑臭，生态严重恶化。
上世纪80年代末，厦门遵循“依法治湖、截污处理、清淤筑岸、搞活水体、美化环境”20 字方针，开启了筼筜湖生态治理之路。
现场工作人员介绍，在依法治湖方面，从1989 年颁布《筼筜湖管理办法》、成立湖区保护机构，到2020年实施《厦门经济特区筼筜湖区保护办法》、明确实行湖长制，筼筜湖的治理每向前推进一步，都有升级配套的制度护航，实现了从点到面、从水里到岸上、从单一治理到联合共治的转变。
截污处理则是湖区治理的难点之一。为杜绝湖区污染源头，厦门将湖区周边210家工厂全部关停或搬迁入园，修建污水处理厂，推进环湖30余条排洪沟全面截污。
清淤筑岸方面，记者在现场了解到，筼筜湖湖心的白鹭洲、白鹭岛等，是由多年来累计清理出的560万立方米淤泥建筑而成。而今，筼筜湖心的小岛已百鹭齐飞，绿树成荫。
（筼筜湖全景图 吴伟摄）
搞活水体方面，经过1992年到2016年四期工程的治理持续改善水体循环，如今筼筜湖2天便可完成一次全湖区水循环，湖区生态功能全面恢复。
36年来，厦门先后进行五期大规模整治，总投资约19.9亿元。现在的筼筜湖已不再是昔日黑臭的湖区，而是变成拥有护坡筑岸14公里，环湖林荫步道27公里的“城市会客厅”，也成了厦门市民休闲运动的场所。
（筼筜湖景区中央的筼筜书院 郭晓洁摄）
而位于厦门岛东北部的五缘湾，则是厦门湾区生态治理的又一样本。
记者在五缘湾天鹅湖景区看到，即便是炎炎夏日，来到湖边散步纳凉，近距离欣赏黑天鹅的市民也络绎不绝。
（五缘湾天鹅湖 郭晓洁摄）
很难想象这片海域面积17.05平方公里，覆盖岸线长度15.22公里的湾区，曾经是晒盐场、养殖场、垃圾场，自然生态系统破坏严重，甚至一度被认为是不适合居住的地方。
过去三十多年来，厦门同样遵循筼筜湖20字综合治理理念和方向，充分发挥滨海资源优势，全力启动五缘湾生态修复和综合开发工作，开展了包括海域养殖清退、内湾清淤、退塘还海、外湾清礁疏浚，实施绿化提升工程等，累计退地还海约100公顷，构筑环湾护岸8公里，平均水深增加约5.5米，纳潮量增加约500万立方米，海洋生态系统得到恢复。
在调研现场，记者留意到天鹅湖湖心坐落着一块全封闭的自然保护区。
现场工作人员介绍，十几年前，厦门观鸟协会的爱鸟者在五缘湾拍到了一张五只栗喉蜂虎觅食的照片。栗喉蜂虎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喉部栗色，身上有着蓝绿色羽毛，被誉为“中国最美小鸟”。这张照片引起了厦门市民的关注。为了能让栗喉蜂虎留在厦门栖息，2011年开始，厦门正式设立了总面积约40万平方米的五缘湾栗喉蜂虎市级自然保护区。
上述工作人员介绍，如今十几年过去，栗喉蜂虎的栖息数量已从当年刚开始发现的100多只，增加到如今的3000多只。
过去多年来，厦门在五缘湾区保留价值百亿元的地块开展生态保护修复，吸引了90多种野生鸟类觅食栖息，还有白海豚等珍稀物种也得到有效保护恢复。
数据显示，目前五缘湾已建成约99公顷的湿地公园，包含五通灯塔公园、天鹅湖、8公里环湾休闲步道、1公里长的沙滩，红树林种植面积达6116平方米。
如何在保护中开发？在保护生态的同时，如何统筹开发，推动生态保护和经济协同发展，是此次调研走访中不少省市代表关注的重点。
据了解，在统筹开发过程中，五缘湾片区建成了5座跨湾大桥，周边陆续建立了公办学校10所、三级医院3家、市政和文体设施10多处。
依托良好的生态环境和配套成熟的公共服务，五缘湾片区不断增强产业、资源、要素等集聚能力，建成了两岸金融中心、五通金融商务区、五缘湾营运中心，成为总部聚集区，吸引了戴尔中国、恒安集团、乔丹等300多家知名企业落户。
筼筜湖片区则在过去三十年间通过“腾笼换鸟”，引进了大批总部经济、现代服务业企业，如今也已成为厦门标志性的行政、金融、商贸、旅游、居住中心。
在生态得到治理、配套逐渐完善基础上，如何依托湖区、湾区自身条件开发旅游资源，提升自身的造血能力？
据五缘湾现场工作人员介绍，为吸引更多水上活动，如游艇、帆船等旅游和赛事项目落地，当地特由湖里区政府、涉海有关部门等九个单位成立了五缘湾涉海资源利用综合管理委员会，打造统一对外窗口五缘湾文体旅综合服务中心、平台公司。
“以往企业举办活动需跑九个部门，现在只需统一对接一个平台公司，大大简化了办理手续。”工作人员说。
在五缘湾游艇停靠区，一百多艘游艇和帆船整齐排开。现场工作人员介绍，仅去年一年，五缘湾水上项目接待游客数量便超过6万人次。
（五缘湾游艇帆船停放区 郭晓洁摄）
据介绍，截至目前，五缘湾已成功举办了第十七届中国俱乐部杯帆船挑战赛等80多个活动赛事，依托海湾、海岸等资源，开发了邮轮游、海钓游、帆船游、游艇游等多元旅游产品，实现了在保护中规范开发、有序利用的良好生态效益。
据悉，五缘湾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于2020年4月入选自然资源部全国第一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典型案例》，生态修复与综合开发经验于2020年11 月入选国家发改委《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改革举措和经验做法推广清单》。